元旦約了老師早上去城門水塘行山(即遠足,hiking)。香港人很幸福,有山有水,要行山不用長途跋涉,坐地鐵轉小巴就可以到達城門水塘的大壩了。不過,這次我們是自己開車上去的,更方便。
香港早年建了很多水塘,後來都成了郊野公園的一部分,城門水塘在新界西南部,離衛星市鎮荃灣市中心很近,坐小巴就可以直達大壩。繞水塘一周約八公里多,因為多是平路,所以一家大小去走走也可以。那兒還有燒烤爐,秋天去的話很熱鬧,一邊走,一邊還會聞到烤肉香。
出發前,我先坐車去荃灣市中心逛了一陣,買了點小吃和至喜歡的齋滷味,然後就站在街口等。老師和友人開車同來,友人原來是母校的圖書館員T小姐,幾十年不見,她還認得我。
驅車上城門水塘,下車走到大壩時已八時多,有些老人家已一副走完的樣子,不知我老了是否還有那麼好精力去行山呢。
沿途遇見迎面的行山客,都興奮地說:「新年快樂﹗」這種萍水相逢的喜悅,中外一樣。在美國荒山野嶺,遇到行山客,大家都會熱情地打招呼。人生這樣遇上的人很多,很多連一聲招呼也沒打就過去了。
去城門水塘行山不是第一次了。
當年行山是與兩位男同學一起同行,忘了是什麼原因,為什麼這麼說,因為我記得當年我沒有穿球鞋,是沒有準備下去行山的。只因其中一位男生提議去行水塘,我就拍手說好。
我們走的路跟今天走的路一樣,可是,他們倆都不等我,我在後面又不服輸,走到氣喘。
後來,大家走到大城石澗,有點尿急,於是各自上廁所,他們說出來後沿著石級下去就到大壩的了。結果,我出來後,一個人也沒有,他們兩個已走了。
我只好一個人繼續走,心想,反正路只有一條,終會找到他們的。
可是,走了十五分鐘,發覺不太對勁,前面一個人也沒有,後面也聽不到人的聲音,難道迷路了?心想沿原路回去更危險,於是加緊腳步向前走。
天色越來越暗,行山徑都沒有路燈,前路越來越暗,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只有風聲,以前看過的恐怖片景象全都一湧而出──風聲,聽起來像是鬼在哭。
後來我不是用走的,是用跑的。就是這樣在昏暗的山路跑了半小時,跑到一身大汗,眼看前面的山路快被黑夜吞沒了……
忽地聽到左邊樹林遠處有點人聲,有救了﹗飛快地往前跑,拐一個彎,果然見到斜坡下的小巴站﹗
跑到小巴站時,天色已全黑,幸好有路燈,四處張望,終於找到他們。原來他們走了捷徑,在小巴站等了我半個小時。
這次與老師同行,大家步伐一致,沿途談起這件往事,老師說,那兩位男同學真的不應該。
他們倆現在都不做運動了,上次飯敍時更談到頭髮問題──髮線上移、秃髮、要不要植髮啊,我說吃飯就別談頭髮好不好。
看看自己,幸好仍對得住自己,多年來總算沒有走樣。
可惜,那包美味的齋滷味沒人光顧,最後要我一個人把它吃完,之後飽得連午飯也吃不下。
(原文寫於2008年1月1日,本文為修訂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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