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起香港七十年代的公仔書,一定離不開黃玉郎,除了看過的《小流氓》之類打打殺殺以外,鬼故事之類的靈異題材也很流行,當年也看過不少。什麼美艷少婦郊遊踏中金塔跟住被鬼纏身、近視美女被眼鏡店鹹濕少東亡魂纏身、發明星夢的美少女被富家子騙色後推落河淹死、戰亂時孤女逃難到香港途中得到被碎屍吃掉的亡母靈魂保護……
頭一本,如沒記錯,是夢妮畫的,夢妮是黃玉郎的太太,第二本是漢民畫的,在報攤買的,第三本和第四本作者都忘了,但第三本是在元朗新花園酒樓門外的報紙攤買的,第四本是在元朗大馬路好相逢酒樓旁的報紙檔買的,我在那兒買過很多公仔書,連《新娘與魔王》(後來正名為《惡魔的新娘》)第一集也是在那報攤買的。
以前買的漫畫,我都收藏在紙皮箱中,然後放在閣樓,每一本我都視如珍寶。村裡有一個女孩,年紀較大,我跟她不熟,她是鄰居的同學,不時拿着一大叠日本漫畫賤價賣給我們,好像是一兩毛一本,那時的日本漫畫很少有,報攤沒見過,也不知她是在哪兒買的。我買過一本講蛇精的,應是楳圖一雄的作品,劇情到一半就完了,那女孩也沒有再回來過,故事懸在那兒,至今仍不知結局。
香港鬼故事公仔書有好多作者(現在叫漫畫家),云云之中,有一位畫的鬼故事至今仍記得劇情和畫面,這位漫畫家就是上官小強,在漫畫界不算頂級人物,但也薄有名氣,那時筆名藝名都流行古意,叫「上官」的漫畫家就有幾個,除了上官小強,還有上官小寶和上官小威,他們並非真的姓上官。正如古龍,也不是本人的真名。
上官小強在二○一七年因病去世,生前最出名的漫畫作品是《壽星仔》,這套漫畫我也看過。所以初時看到以「上官小強」名義出版的鬼故事公仔書時,心裡也打了一個突。
我只看過他畫的四個短篇鬼故事,遍查網絡,也沒有人提過他畫過靈異故事。我也擔心自己記錯,但有人跟我說有可能是上官小威,不是上官小強。我知道上官小威是誰,也看過他畫的漫畫,不是太喜歡。每個漫畫家都有自己的風格,就算改題材也不會連畫風也變到面目全非的。上官小威和上官小強雖然都「姓」上官,但畫風相差甚遠。
況且上官小威出版的靈異漫畫是在八十年代初,我在網上看過初版,漫畫公司的電話號碼已是八位數字,我看香港鬼故事公仔書是在七十年代初,七十年代的香港電話號碼是六位數字的,還是要打地區字頭的年代,七十年代末我已轉看日本漫畫了。
上官小強畫鬼故事時的畫法跟畫《壽星仔》很類似,人物的造型是有點日本漫畫風的,如果要類比,就是有點像我當年看過的《七金剛》。之所以買《七金剛》看,是因為站在洪水橋橋頭等我媽買豬肉還是叉燒,一時無聊,就問我媽拿一元去買漫畫書和幪面超人了。
上官小強其中一個鬼故事的男主角畫得很像壽星仔的好友強記,只是臉上多了一顆痣,就是那顆痣,所以在火車上被女鬼殺了。另一個現在仍記得最後一幕畫面的鬼故事,故事中的腦科醫生,竟然跟老去的上官小強很相似﹗所以我有理由相信他其實是在畫自己。
他畫的鬼故事有四個,劇情記得如下:
第一個故事:背景像民初,又像五十年代香港的農村,一個村裡有一對夫婦,妻子在柴房還是廚房看到一條大蛇,大蛇瞧了女人一眼,女人跟住就懷孕了,丈夫和婆婆滿心歡喜,誰知臨盤時,竟然生了一堆幼蛇,老公勃然大怒,把妻子殺了,幼蛇卻逃去無踪。後來小蛇和妻子的亡靈回來復仇。
第二個故事:背景是現代,即七十年代,一個竊匪夜裡偷進一座大宅,搜尋財物時卻被人重擊後腦昏倒,然後被開頭取腦,但腦袋因為被重擊嚴重不能移植,下手的人原來是一個腦科醫生﹐他兒子患了腦病,需要儘快換腦活命,為救兒子,醫生於是迷暈自己的女護士取腦,手術很成功,兒子活下來了。但有一晚,兒子突然像鬼上身,強行把自己的腦袋擠了出來,然後死在血泊中,醫生拿起手術刀想跟女鬼拚命,然後有記者為查案跑到來找醫生,只見醫生倚牆站在門外,記者好奇上前問了他一聲,然後醫生就像積木散開一樣,被切成碎塊的身體全都散落地上。
第三個故事:現代,一對情侶因男的出軌而吵起來,女的一氣之下用漒水淋在情郎臉上,男人後來好像因此而自殺,女的後來收到一個神秘郵包,郵包中竟然是一個會爬的腫瘤,腫瘤從包裹中爬了出來,最後爬進女人的口裡,女的窒息而死,死時全身長滿駭人的腫瘤。
第四個故事:五十年代或民初,一個陌生男人回到老家的鄉村,村民說村中鬧鬼,叫他小心,他不以為然,後來發現女鬼只殺某種男人,細查之下,原來女人因被男人欺負而死,死後要找那個男人報仇,那男人臉上有痣,剛巧這個陌生男人臉上也有痣,他在火車上碰到一個少婦帶着一個小孩,跟他們聊起天來,火車通過隧道時全車漆黑,出了洞口後,男的死在座位上。
既然網上沒有人寫上官小強畫過的鬼故事,我就斗膽自己寫了。希望有人見到,可以告訴我,當年看的鬼故事,作者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他,還是另有其人。
睇完啲鬼古,有少少驚今晚會發惡夢!我以前都睇過黃玉郎!細個嗰陣我同阿哥買好多叮噹、Exam 漫畫、倪匡書,全部睇完放喺二閣。然後搬屋全部都無帶走。超後悔。
我放老家的好多漫畫都沒有了,只留在記憶中。
嗯,唔使擁有物件,有回憶仲珍貴!
這篇文章讓我想起小時候,有些報紙檔深夜會轉為賣二手書的報攤,那時候會去買夠小流氓和其他舊公仔書來看,因為我那個年代應該已經開始龍虎門了
《龍虎門》是後期改的名字,沒有那麼徙置區爛仔,有點像黃飛鴻那樣像個武館。黃玉郎出版《生報》,《龍虎門》在《生報》連載,當年好似是三毫還是四毫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