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節划龍舟

中秋年年有，今年過得特別充實和有意思。先告解：今年中秋前只吃光了一盒四個的傳統月餅，跟往年未到中秋已吃了四盒是天與地。中秋一整天，做足運動，下午還做了冰皮月餅，跟朋友在家歡度佳節。

今年中秋是陽曆九月十日，前一天，英女皇駕崩，翌日是九月十一日，九一一恐襲二十一周年。兩個都是傷感的日子，古詩詞寫中秋也少見歡樂，不是望月懷遠人，就是思鄉病發作。大槪只有古典小說才可以看到百姓歡慶中秋的影子。

首先，中秋正日，一早就去了世界博覽會碼頭練習划龍舟，上一次已是整整一個月前的事，中間的周末不是去了中央公園練習，就是去了健行，興趣多多也是一個煩惱，不是二選一的問題，是多項選擇題，只能挑一個。點指兵兵，這個星期挑這個，下個星期做那個，所以，我人最大缺點是不能獨沽一味、堅持下去、從一而終。

划龍舟也是同事邀請的，試過一次，覺得好好玩，中秋節有時間，就試練第二次。上次練的是坐船舷左邊，右手握槳的把手，左手持槳；這次剛好相反，坐在右邊，換成左手握槳的把手，右手持槳。

有此一換，皆因新手練習船划手不足，這次只六個人，上次也有十個，雖然坐我後頭兩個是小孩。坐我鄰座的搭檔只能坐左邊，坐右邊會不習慣。我是新手，反正仍在學，左或右，沒有分別。而且我家族是左撇子，但是我卻可以用右手，也可以用左手。

開始划時有點不習慣，因為跟上次學的姿勢完全反轉了，腦海中不斷浮現鏡像，正反兩面，左右手腳反轉過來。幸好這次的教練是女的，親自下場，抓緊我的手，動手幫我調整姿勢。本來是出於好奇才臨老跑來學划龍舟，以為自己是老人家，氣力不比年輕人。誰知這女教練跟我差不多年紀，更是三子之母，身懷六甲時也敢膽挺住大肚子出賽。

她嗓門很大，坐在船頭朝着我們不斷喊口號，我跟後面兩個男的都是新人，每組練習都要划二百米，我們每次划到最後一槳都有一種死過翻生的感覺，痛快無比。我是越辛苦越笑得厲害的怪胎，其實累到想哭，卻笑到嘴裂。女教練看見我笑成這樣，都笑了出來，看來是感同身受。鄰座的搭檔也大力拍我背，表示鼓勵，還說：我們只六個人，可以划得動這條大船也很厲害。

我們一船六個划手，船頭坐了教練，船尾坐了舵手和司令員，在偌大的海灣划來划去。

海灣另一邊就是內陸機機場，很多人以為紐約只有甘迺迪機場，其實不然，JFK是國際機場，美國內陸機和加拿大航班來紐約，還可以去拉瓜地亞機場，為紀念紐約市一位有名市長而命名，讀起來有點彆扭。我們一邊划，不時看到飛機從頭頂滑過，可以清楚看到機肚，飛機降落跑道前，幾乎是貼着海面，輕輕一觸，就落下跑道了。

飛機在頭頂掠過並不可怕，最要小心的反而是在碼頭啟動和回航的遊艇，就算是小小一艘遊艇，駛過時也會掀起波浪。舵手一見遠處有船駛過，就會喝令大家停槳，將槳插入海中，穩定船身。只見一浪接着一浪，從遠處慢慢湧過來，我是第一次見，握着木槳屏息靜氣，船身先被浪輕輕抛起，落下時，另一浪又至，船身顛簸一陣，海灣就平息了。

我會游泳，最遠可遊一千米，掉下水也不會害怕，不過，在開放水域游泳是幾十年前的事，對此一直有陰影，都是拜電影《大白鯊》所賜。

這次划龍舟練習只是三公里半，比上次少了一公里，但卡路里消耗卻比上次高很多，可見划得很辛苦。這次划完，龍舟隊隊長邀請我加入競賽組，接受兩季訓練，明年應該可以一起出賽。

有點心動，這個跟練馬拉松一樣，要投入很多時間，但練馬拉松可以自己一個人練，練划龍舟就要跟大隊，有緊密練習日程，不可以閃人。

臨離開碼頭時，有一對男女龍舟划手剛推開鐵閘進來，一看，竟然是銀髮一族，目測七十歲以上，還以為自己是最老一員，沾沾自喜一陣，想不到開心不到五分鐘，優越感頓時蕩然無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