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頓古水道，我又來了

今年去得最多的地點，除了中央公園，就得數葛頓古水道(Croton Aqueduct)了。這幾天，紐約熱到攝氏三十六度，氣象台發出了熱浪警告，一出外，感覺像一隻未熟的烤豬。上個月報名參加周六的葛頓古水堰參觀， 昨天看日曆，周六原來是大暑，雖然人在北美，但農曆有時也可以派上用場。幸好地點在地底，應該不至於太熱吧。

葛頓古水道早已廢棄多年，這條地下水道是一條南北走向的人工隧道，隧道上面是全長四十二公里健行徑，糊里糊塗下，分兩次走完了。第一次走時，看見沿健行徑而建，形如雲南氣鍋的出氣口時，就有一種爬進去看個究竟的衝動。恐怖片導演陀螺小時候特別愛鑽隧道，愛探險，我可沒有他的冒險精神，只是非常低層次的八卦和好奇。

在網上找到「葛頓古水道之友」網站，美國人特別多這類志同道合的朋友，對某個地方情有獨鍾，好像畫了押一樣的要加以保護，不容別人傷害，也喜歡分甘同味。這個志願組織每個月都會舉辦免費的古水堰參觀，這是唯一可以走進地下古水道的機會，重點是不用付錢。

約了隊友一同去，隊友住新澤西州，坐的火車不同，就約在參觀地點的奧斯尼鎮(Ossining)火車站等。從紐約去奧斯尼鎮，可以從中央車站坐赫德遜河谷線(Hudson Line)，周末是繁忙時間，車費一程是美金十二塊兩毛半，有快車和慢車分別，快車只停兩個站，第三個站就是奧斯尼鎮，車程四十七分鐘；慢車要停十幾個站，一個多鐘頭才到奧斯尼鎮，車費都一樣的。

當然選坐快車，在中央車站買了來回票，回程時間不限，總之是同日使用就行了。

從火車站下車到古水堰要走十四分鐘，十分鐘是斜坡。天時暑熱，走一分鐘已汗濕。奧斯尼是一個古鎮，歷史比香港的還要久長，主街的建築物有些過百年，例如斜坡頂的一家士多，三層高，頂層向街的牆就塗上了建築年份：1874。

士多前面的交通燈也很古舊了，還是用傳統的英文表達：Don’t walk(停下來不要過)和walk(可以過馬路了)。聞說這款交通燈已被取締，一旦壞了，就不會再修理，然後掃進歷史廢墟了。究其原因，是這種路燈對不懂英語的過路人構成不便，想想也有點道理，廿幾年前去法國旅行，上廁所時就疑惑了一陣，到底哪個法文是「女洗手間」的意思呢。

古鎮不大，也很寧靜，街上的行人很少，一隻手也數完。到達水堰前的社區中心時，卻發現已有十幾人在等候，我們沒有遲到，導遊點完名後就出發。水堰建在一條水壩上，離地約有三層樓高，壩下流水涓涓，沿着溪流，又建了一條九曲十三彎的綠道小橋，長約五百米，穿過狹長的山谷，如果不是碰到當地人，還以為身在城門郊野公園。

進入水堰，要由導遊打開鐵閘門，每次限進十五人，閘後一個鐵架台，只能容十多人，貼牆有一道二十尺深的鐵梯，往下走就是古水道。鐵梯的樓級是鏤空設計，圖案重疊，往下走時不能直視，否則很易頭暈，一腳踏空。

初時以為可以走一至二百米的古水道，想多了，可以走動的地方只有約五十米，地上都鋪了鐵架。古水道雖已廢置，但仍有河水滲入，兩邊磚都濕了大半，鐵架下都是兩寸高的積水。水一定很乾淨，古水道內完全沒有蚊蟲。空氣也非常清涼，手摸到磚上，涼澈入心，暑氣全消，跟外面的焗爐比較，簡直是天堂與地獄。

可行的古水道盡頭，沒有照明，黑暗一片，猶如黑夜中的動物瞳孔，只有美麗，毫不恐怖，維修人員仍不時下來修理古舊的地方，更遠的黑暗之處就不知道會不會走過去了。

參觀完畢，導遊給我們展示一些A4大小的照片，在互聯網橫行的現在，這種傳統講解反而更有人情味。臨走前，付了五塊錢買了一幅葛頓古水道地圖。跟着，有更多人都拿出錢包買下剩下的地圖。

隊友笑我笨，網上肯定也會找到類似地圖，說不定有旅遊中心免費派地圖呢。我說：「不一樣的，就算一樣也應支持一下。」

【附】有興趣參觀古水堰者，可到以下網站報名：

葛頓古水道之友網站：https://aqueduct.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