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隔

紐約二月的天氣比女人更善變，但可以預測，昨天還是陽光普照，氣溫攝氏十三度，一片回春的景象，吃過早餐就出去散步。

想起賓州土撥鼠Phil說看到自己的影子，春天不遠，但紐約的土撥鼠Chuck卻唱反調，看不到影子，我人卡在兩鼠之間，盡信鼠不如無鼠，一看路邊的樹，依然光禿禿，枝椏上半片葉芽和花蕾也沒有，答案已出來了。

果然，今天一早起來，零下攝氏八度，窗外已是一片銀色世界。天氣預報比土撥鼠更準確，說雪會下到下午，平時的話，我是肯定不會出外的。但是，昨天去了亞斯多里亞的第三十大道，一見鍾情了一家意大利食物店的意大利陳醋(balsamic vinegar)，昨天沒帶現金，結果望醋興嘆，說今天一定要帶錢去買的。

下星期去買不可以嗎？平日上班太忙，而且夜長夢多，下星期周末不知又會忙什麼──想做，就不要拖延，誰知明天會發生什麼事。疫情下學會一件事，千萬不要一廂情願，以為什麼都是必然的。

上個月，忽然想起兩年疫情了，是時候去一下曼哈頓西十六街的獅子牌毛線旗艦店(Lion Brand Yarn Studio)，他們周六休息，上網想確定他們的開門時間，一查，竟然是永久關門的消息。跟蘇豪區一家大型羊毛店Soho Purl一樣，不同的是，Soho Purl說今年六月會重開店面，獅子牌卻一回不復返了。

幸好今天的雪不大，街道都沒有積雪，只是很濕滑，打把傘出去就沒事了。周末去亞斯多里亞比較麻煩，得轉地鐵，而且那家意大利店不近地鐵站，要走十一條街。

在紐約算距離很容易，每二十條街是一英里(1.6公里)，即每五條街是四百米，香港人不會算距離，只會算時間──你問一個香港人這裡離那裡多遠，很多時答案是：大約走十分鐘、二十分鐘，大陸人就不一樣，會算實際的距離。這是香港人跟大陸人不同的地方。半英里路，平常速度的話大約是八分鐘。

下雪天走八分鐘路，算易不易，算難又不是好難，心裡七上八落，站在地鐵站旁的巴士站考慮了一會，到底等巴士，坐十個站過去，還是冒雪走過去呢？紐約的巴士不好等，車速也慢，因為站與站之間的距離太近，又經常堵車。不用擲毫了，邁開腳步就往西走。

街上行人不多，有些餐廳內也坐了人，望着他們在溫暖的室內，自己卻獨自上路，心裡不是味兒。但是，為了那瓶意大利陳醋，繼續走吧。

還差一條街就到了，回頭一看，一輛巴士剛好停在身後，哈，我比巴士走得還要快啊。

走進店裡，顧客只有我一人，中年老板像剛開店一樣，披上工作服，從櫃台後面走出來招呼我。我說要買意大利陳醋，自個兒從架上把陳醋拿下來，然後還想買點昨天試過的一隻有皮芝士 ，名字太長，只記得跟酒名有關。

一位有經驗的店員過來問我還要些什麼，我馬上指着他身後的小伙子說：「我要他。」

不要誤會，是他昨天給我試的芝士，名字他知道，然後他說了一個五個英文字長的芝士名字，我看了看，芝士外皮是灰藍色的，像發霉一樣。

「是這個了，給我四分一磅。」這個芝士有點像帕馬森芝士，但質地沒有帕馬森硬，沒有那麼易碎，軟硬適中，香味非常濃郁，切出來單吃就可以了。

付錢時，店員說我還差一個東西沒有買。

「是嗎，我還欠了什麼？」

「我們店的粗粒小麥粉(semolina)麵包，你一定要試。」說完已用紙袋塞了一條給我，「用來點意大利陳醋，一流，你一定不會後悔。」

這店也賣熟食，賣相也很美味，店員很會做生意，看來我會再回去一趟。

「你知道網上說你們今天周日休息嗎？所以我早上特別打電話來問。」

老板在櫃台後面笑着回答：「是啊，我們在周日休息，但今天是超級盃才開門的。」

美國以外的人應該不會懂超級盃，美國人除了愛看籃球，還有美式足球，超級盃聯賽更是一年盛事，很多歌星以做聯賽中場休息表演歌手為榮，米高積遜、Lady Gaga也上過超級盃的舞台。很多男人一到超級盃賽事當天，就會呼朋結黨，準備啤酒和大堆小食，呆在家中一天看電視直播。

我不愛美式足球，除了看超級盃聯賽的唱歌表演。

【附：超級盃聯賽中場休息表演】

https://youtu.be/nBkNQZ-6QH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