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完成讀書任務了

上個星期四，十一月五日星期四，我在筆記簿上用藍黑的墨水筆，寫下了一句：

終於看完劉洋的《完美末日》了。

忘了是哪一天開始看這個小說，不說看這部小說，因為看的是網上版，無法下載，只能每次在網上看，這是第一個硬傷。

起初看時，也不知道是短篇，翻到幾十頁，發覺主角名字怎麼不一樣了，背景也好像換了，摸不着頭腦，因為不是一次連續看下去，以為是記錯了主角名字，也以為是劇情時空轉換了，但越看就越一頭霧水，才覺得有點不對勁，於是回到首頁，這才發現這是短篇小說，首頁顯示出來的是每個短篇小說的名字，不是長篇小說的分章名。唉。

《完美末日》是一個短篇小說集，很適合我這種沒耐性追長篇小說的人。

但是，每次一上網，就受不住周圍的誘惑了，看了幾頁，跑了去看林雨申的《我，喜歡你》，幸好只有二十四集，幾天就看完了。抖擻精神，再把小說看下去。跟着，就像第一天上學時一樣，三歲定八十，看不了幾頁，又跑開去看恐怖電視劇《鬼莊園》，看畢後，又回來看《完美末日》。如是者，來來回回，好像患了懶癌的病人一樣，死拖着，就是不肯完。

作者應該是讀物理出身的，很愛幻想。在小說的字裡行間可以看得出來，我雖然是讀理科出身，但很不幸，物理是讀得最差的，所以，當我看到小說中有個劇情，主角問一個讀理科的小男孩一些物理問題時說：「你讀物理應該會知道的。」我登時慒了，心裡泛起一陣罪惡感，我真的不懂啊，還可以看下去嗎？

有人比較台灣大學和大陸大學生，說前者不及後者，單看大陸的高考題目，也夠令我這大學畢業幾十年的尷尬了──完全不懂，不曉得怎樣回答。

看着書中大堆陌生的物理名詞和理論，不禁想起高中時第一位物理老師，教了兩年他就離開了，轉到另一所學校去。二十年後，我們在母校校慶時相遇，我跟他說：「你當年教得真差，完全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他有點靦腆地說對不起，那時大學剛畢業，真的不懂怎教。所以，我一邊看這小說，一邊不斷安慰自己，看不懂，是因為物理老師的關係。

撇開科學的理論，作者寫作的野心很明顯的，構思、遣詞用句，都看得出用力的地方，但如此複雜的理論，再加上浮雕的文學技巧，讀來總覺得有點透不過氣的感覺，加深了閱讀的難度。這是第二個硬傷。

無論寫的題材是什麼，終究是個小說。小說要好看，暫且不提文學技巧，很看重作者說故事的技巧。倪匡曾經和張系國論過科幻小說的定位，張系國說倪匡的科幻小說，只幻不科，倪匡就嗆回去，你的小說只科不幻。兩個作家的科幻小說我都愛看。如果論講故事技巧，倪匡技勝，這個大槪是天生的，怨不得人，也羨慕不了。

《完美末日》各短篇的寫法不一，有多篇的講故事技巧太瑣琗，場景切換得有點像電影《星球大戰》，是硬生生的將一個畫面切到另一畫面去的，但小說情節的跳躍度太高，幾個零碎的畫面，很難即時拼湊出一幅完整的畫，這種寫法放在短篇小說這個框架中，會顯得亂，因為不夠時間(篇幅)去演繹每個情節，然後再把所有散開的部分縫合起來。

小說雖然難看(不易看)，但構思很特別，部分情節，恐怕只有物理學家才會想得出來。有幾個故事我喜歡的：《二維戰爭》、《時振》。還有，最重要的是，我可以跟無法同學說，這麼艱深的書，我也完成了，哼。

(2020年11月12日發表於Matt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