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測試和沒口罩下的練習

美國疾控中心前天突然宣佈，完成了疫苗接種的人，即注射了兩劑或一劑疫苗後滿十四天，可以在室內或室外摘下口罩。理論上應該是這樣的，接種疫苗的目的就是這樣，否則大家永無寧日，生活無法正常。香港朋友之前也問我什麼時候會不用戴口罩，我說紐約一天接種人口未夠群體免疫，出外仍會戴口罩，以策安全。誰知疾控中心竟然這麼快更新了指引，有多政治和經濟考慮我就不說了。

昨天幾乎忘了去診所做心臟壓力測試(stress test)，在家上班上到一半就跑了去診所。八年沒有做壓力測試了，只記得要全身貼滿電線，像白老鼠一樣在不斷提昇速度的跑步機上跑，有點像無敵鐵金剛，訓練未來超能戰士。

準時去到診所，仍是戴着口罩，診所各人也是戴着口罩。護士先幫我用測溫機隔空測量額頭溫度，沒事才准進入診症室。招呼我的護士可能是新人，着我去測試室，然後丟下一句話就關門走了：「換上病人袍，衣襟在前面，方便打開。」我環顧室內兩遍，也不見病人袍，不知她說的病人袍在哪裡。於是開門探頭問門口的助理：「咳，請問病人袍在哪裡？」助理進來一看，抱歉一聲，就給我找來一件病人袍，已開了封的，不曉得是否乾淨消了毒。聞了一下，好像沒有異味，我換上了。

助理進來給我在腰上掛一條很重的腰封，連着電線，然後再在我胸前和下腹貼滿電線，穿回病人袍，醫生才進來，給我解釋測試的過程，就是在跑步機上走路，跑步機每三分鐘加速，直至去到我的心臟最高負荷為止，看看我的心臟反應怎樣。因為我的年紀，測試目標的心跳率是141，未開始前我的心跳率是86。醫生給我量了三次血壓，肯定一切正常才開始。開心的是，血壓竟然正常了一點，上血壓有90啊﹗

戴着口罩，在跑步機上不斷走，醫生在旁邊不斷跟我聊天，聊到疾控中心摘下口罩的指引，醫生問我覺得怎樣，我當然是不贊成，太快了。醫生也點頭贊成，他跟其他醫生也是同一意見：雖然是完成了疫苗接種，室內應該仍戴上口罩，因為現在根本無法分辨誰是完全接種者。我說是啊，疫苗也不是百分百安全，萬一有個沒打疫苗的，坐在你身旁，你沒戴口罩，中了怎麼辦，疫苗是保護你不會出現重症要住院，但我卻在不知情下把病毒再傳播開去。想想也很可怕。

紐約人過去一年如此努力，大家都不想前功盡廢。現在紐約市的確診數字已跌到三位數，一天820宗，相比之前的一天二千宗，五千宗，五萬宗，已好了很多倍，期望數字繼續下跌，直至清零。疫苗發功下，大家都看到希望了。

在跑步機上輕鬆地走着，目標心跳率已達到了，醫生再調高速度，看我能忍受多久，最高限制是160。我告訴醫生，平時的強度練習，我的最大心跳率都去到170的。不過，心跳率去到這麼高時，戴着口罩特別難受，呼吸有點困難。醫生問我可否支持下去，我支持了三分鐘，說不行了，真的有點累，很難呼吸。

跑步機曳然而止，我停了下來喘氣。然後要等十分鐘恢復，直到心跳率回到剛才的86為止。電腦仍在不斷記錄我的心跳率，打印機印出十幾頁像鬼符的上下劃動的心跳率顯示。醫生看過後，逐頁打勾，最後說：「很好，很正常。」

終於完成測試，可以回家了。

今天繼續長課練習，目標是八英里(12.87公里)，大半年後，第一次脫下口罩出外練習，可以呼吸一口新鮮空氣，感覺很痛快。走了一條完全不一樣的路，好奇想看一下從前沒走過的地方。路上遇到幾位迎面而來的跑手，有幾位也是沒戴上口罩的，換作大半年前，真的會有點害怕，現在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