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隨意看《東寫西讀》

上海書店出版社出版的一系列三十二開本的隨筆集，我很喜歡。再看清楚書脊，原來這套書叫海上文庫。陸灝的《東寫西讀》是這系列的第二本，第一本是黃裳的《插圖的故事》(這本我有，當然也看過了)。

買這本書的原因不是因為作者，當年下手時，我也不知道陸灝是誰。作者簡介只有兩句：

筆名安迪、柳葉，上海人。《文滙報》編輯。

後來多看一點書，才知道陸灝是大陸有名的出版三劍俠其中一人，創辦了《萬象》雜誌，人稱滬上陸公子，三劍俠就是沈昌文、俞曉群、陸灝，他們深諳讀書人的口味。過去多年，讀書口味時有改變，但是，書來書往，都逃不過他們股掌之中。

這是一本讀書筆記，即古人的書話，講的主角都是書，因為本書寫的書有東有西，本人生性八卦，所以有興趣一看。

本人看書從不按目錄順序，看散文就有這個好處，愛看哪裡就翻到哪裡看。這也是我不愛看小說的原因。

本書分前後兩部分，上半部寫的是中文書，下半部寫的是外文書，不過，陸灝自稱英文很破，所以看的都是中譯本。首先翻看的就是後半部，可能因為看的是中譯本，老覺得寫得像讀書報告，有點平鋪直敍，反而不及寫中文書的那樣得心應手。自己人寫自己人可能比較熟一點，旁徵博引，上半部寫的雖是中文書，但其實是寫歷史掌故。

讀邵洵美傳，當中提到錢鍾書的地方跟其他傳記有出入，作者竟去信楊絳問個明白，可見作者下筆小心。輕鬆處是寫到潘光旦的性笑話，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最大得著當然不是看笑話，而是下文：

除了消遣取樂，讀書並沒有其他功效，既不為考試，不為研究，也不是為了寫書評。

還有，陸灝引用了潘光旦寫英文能有「三分隨意」的說法，即是用英文寫作時感覺游刃有餘的話，就表示你的英文夠用了。

陸灝讀書多，讀書寫書當然可以帶著三分隨意。我等小輩，可要十分努力才看得懂啊。

上海書店出版社，2006年7月第一版

(原文寫於2009年9月9日，2020年9月3日修訂發表於Matt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