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通片《瑪德琳》的經典旁白成絕響了

剛看到《仙樂飄飄處處聞》(The Sound of Music) 男主角基斯杜化龐馬（Christopher Plummer）在美國康州病逝的新聞，享年九十一歲。大多數人可能只記得他演過的這部電影，或者只知道他演電影，他前年還在《鋒迴路轉》(Knives Out)演過神秘死亡的老爺子作家。其實他還替卡通片《瑪德琳》(Madeline)配過旁白的。一九九四年，他憑這套卡通片的配音旁述贏得了艾美奬。他在我心目中的記憶，除了電影外，還有這套卡通片。

有一年萬聖節，白天經過中央公園時，赫然看見一個橙紅色鬈髮小女孩，穿著一套鮮藍長外套，頭戴黃色禮帽，背著一個小書包經過。那一剎，我覺得自己看見瑪德琳從書本中跑出來了。

Madeline是美國德裔作家Ludwig Bemelmans在上世紀一九三九年創作的兒童故事角色，名字取自他的漂亮太太Madeline。Ludwig的畫功有點像小朋友的天真爛漫，他筆下的瑪德琳幾十年來迷倒了不少中外讀者，包括我。小朋友應該是這樣子的。

高中時，老師跟我說，人，一旦成熟了就回不去童年的了，不要急着長大。我就是太聽話了，身體都停留在那段時光，沒有成長過。

看瑪德琳的故事，永遠不會悶，雖然每個故事的開場白都是一模一樣。改編的卡通片，這段描述旁白一定要由基斯杜化龐馬磁性的聲線唸出來：

在巴黎一座長滿葡萄藤的古老大宅裡，住著十二個小女孩。她們不論晴天、陰天或下雨天，都會排成兩行，每天準時上午九時半出門。其中最小的一個就是……瑪德琳﹗她喜歡冬天，她什麼也不怕，看見老虎會叫pooh pooh。

Ludwig寫的瑪德琳故事，文句押韻，像唸詩般流暢輕快。內容都是從小朋友的角度出發，大人看了也會心微笑。

有一集講瑪德琳得了急性盲腸炎，被送去醫院，大家去看她，發現原來病是那麼一回事：有人照顧、有玩具、睡在一間大房間裡。結果，當晚其餘十一個小女孩馬上佯作生病。

有一集講大家收養了一條母狗，小朋友都很喜歡牠，晚上都爭著要跟狗睡在床上，結果大打出手，老師忙個不停勸導。有一晚，這條母狗生了十一條小狗，大家再不用爭了。

後來，故事由Ludwig的孫兒繼續繪畫，內容有點變質了，還有什麼好萊塢的瑪德琳，活像落下凡間的天使，沾了塵俗氣的瑪德琳就不再可愛了。孩子，還是遠離好萊塢好。

瑪德琳還有錄像帶，三十分鐘的故事改編版很好看，小朋友載歌載舞，基本上是依著原著的。其中我比較喜歡《瑪德琳在倫敦》(Madeline in London)，歌曲很易上口，Christopher Plummer的旁述應記一功。

多年前，朋友想買生日禮物給小侄女，就在紐約一家兒童書店千挑萬選，最後看中一個布娃娃，問我意見，那個娃娃正是瑪達琳。

寫到這裡，不禁要借用瑪德琳故事的經典結尾：

就是這麼多了，沒有了。(廣東話說可能更傳神：講完喇，冇啦。)

(原文寫於2007年12月6日，本文為增訂版)

(Madeline at the Paris Flower Market. TM and © Ludwig Bemelmans, LLC. 圖片來源：https://www.nyhistory.org/exhibitions/madeline-new-yor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