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中一位室友曾是華連堂的堂主,外型像旺角十三妹,一臉義氣,你說有難,她就會兩脅插刀飛奔前來營救,她家在公共屋邨開士多,小時候幫家裡扛白米爬樓梯去送貨。其實她人很溫柔,會編織的。
華連堂是女生宿舍,建於上世紀五十年代,是第一座學生宿舍,有點殘舊,東牆的石壁刻了三個黑色大字:華連堂。樓高三層,頂樓是廚房和天台,用來晾衣服,地下是大堂、電視室和閱讀室。舍監就住在電視室牆壁後的宿舍,門口在另一面。那時候,只見過舍監幾次,她打蛇時我也睡了。
全幢女生宿舍有三種房間:雙人房、三人房和四人房(兩間雙人房相連)。選房間要抽籤,還要論資排輩,新生分數最低,初到貴境,人生路不熟,走進大堂,胡亂就跟另外兩個女生合作一起抽籤,幸運地我們抽到了一間不錯的三人房,遠離樓梯,洗手間和浴室就在斜對面。
第一次離家在外面住起來,是我人生第一個轉捩點。那四年就像神仙生活一樣,讀喜歡的書,做喜歡的事,自由自在。
我對華連堂情有獨鍾,住了四年,住過三樓,也住過二樓,都是向南的房間。華連堂旁邊是明華堂,男女混宿,再遠一點,從另一斜路上去是應林堂,全男宿,有一年倪匡來了應林堂跟宿生夜話,我才第一次去了應林。三間舊型宿舍都在衆志堂後面的山坡上,吃晚飯很方便。最方便是我們,一出門口,下一條樓梯就是衆志堂的二樓,再下去就是飯堂,明華的人要吃飯,還得經過我們的門口。
宿舍頂樓是廚房,只有簡單的廚具,我們通常在房間內用電飯鍋煮飯,炒菜才上去頂樓。住了四年,因為室友回來的時間不一樣,所以多數是去飯堂吃飯,一星期才煮一次飯,呼朋叫友,大快朵頤。室友有一道菜煮得特別拿手,就是蒸水蛋,蒸出來又滑又香,賣相一流,換是我煮,就總是變蜂巢。
華連堂還有一樣很出名,如果衆志堂晚上關了,二樓的樓梯就走不了,只能走正路,正路在衆志堂旁邊,一條沿着山崖的小斜坡,一邊是山,一邊是密密麻麻的樹,那就是名聞中外的一條辮路。這個鬼故事在老師讀書那年代已相傳,大家說到像親歷其境一樣。
有一年我住在大單邊的房間,有一扇窗正對住一條辮路。晚上獨自一人回宿舍時,也走過一條辮路,但什麼也沒見過,人影也沒有。老實說,荒山野嶺,見人比撞鬼更可怕。愛抄小路的我,從半山的教學樓回宿舍時,常獨自穿過樹林,可能有宗教系的關係,不遠處也有教堂,就算是白天,沿路也覺有點陰氣。恃着生人勿近的氣質,也沒擔心過什麼。
華連堂也住過一些名人的,記得的有劉文娟。好友跟劉文娟是室友,有一晚,扭紋(劉文娟的花名)在房間裡給我播一盒錄音帶,播完後還問我好聽否,我說好好聽,還儍氣地問唱歌的人是誰。她說要做歌手了,那是一盒試音的錄音帶。後來,她真的去了做歌星。
還有一位香港人喊打喊殺的,當年也住過華連,我不單認識她,還跟她一起組隊打過籃球,在球場上流過不少汗水,拿過奬盃。樣子英氣的她會打籃球一點也不感意外,後來才知道她還會寫書法,而且拿過獎,我在范克廉樓外就見過她得獎的書法作品。有一晚,她煞有介事地拿了一本相簿給我看,原來是她跳中國舞的照片,功架不錯,我哇了一聲,笑着說:「看不出你還會跳舞啊﹗」她也寫得一手好文章。
後來多年不見,人生再次交叉是因為她老公,工作關係找她老公合作。我就是一個瘟神,才剛合作,她就因上大陸採訪被拉了。之後再在報紙上看到她的名字時,她已是很多師奶的偶像。再之後就不用我提了,變成過街老鼠,人人得而誅之。
好友也說過我很多次,到現在都仍不相信,今日的她,會是當年敬仰過的一名揚眉女子。用了「揚眉好子」這形容,實在有點對不起李碧華,善哉善哉。
那些年在隔離明華堂,我曾經係堂主
去眾志食飯緊係睇下華蓮堂有無靚女
我跟你年代差了一截。華連確實有很多靚女。😂我那位當堂主的室友後來去了明華當堂主,哈哈哈﹗她真的很有堂主風範的。現在還保持聯絡,我在不同文章提過她多次。華連後來裝修過,加了空調,又可以上網,當年我們吹吊扇,電腦完全是新科技,我根本不懂,沒互聯網,也沒有Window。
應該是女堂主,快叫她分享一下昔日明華堂的照片來看看,最近剛好看到你的文章,我把手上的明華堂舊照片和堂相重組一下,再一次看,好攪笑的宿舍生活
她不看網上文章的,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舍堂照片。華連的宿生生活照我有,哈哈﹗
我大學也是在中大讀的,不過是聯合書院。眾志堂和圖書館都去過很多次。華連倒沒去過,不過印象中是從小橋流水下來就會經過。
你去衆志的話一定會經過。歡迎到訪。
講到阿林太呢,雖然我堅係師奶一名,揾佢做偶像就唔好啦,殺氣太重,我好驚
該腲,我說的不是佢。
啊,係我理解錯,我以爲你講林超人太太,很出位的那一位專欄大作家
咦,係喎,你啱,係我理解錯你留言。😓
你以爲我説的林太,和此處的林太,兩位狗咬狗骨,一定係,除非唔係,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