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香港市區有沒有檐蛇?從小到大,我就懷疑只有村裡才有檐蛇,而且只有我家才有。在鄰居家裡,就沒見過檐蛇。檐蛇,香港人讀作「鹽寫」(jim4 se2),即壁虎。除了檐蛇,我家還住了蝠鼠,可謂蛇鼠一窩了。
我家屋頂鋪的是石棉瓦,單人床板大的瓦板,一塊一塊叠起來,邊緣加了螺絲帽,小時候曾經爬上屋頂調整過被颱風吹歪了的電視天線,我爸在地下說,踩上瓦頂時小心,石棉瓦不是水泥,會裂的。不過,就算沒有踩裂,後來屋頂老了,多處漏水,一下大雨,大廳中央就要拿水桶接水。閣仔如果不放接水盆,更是會濕透。
平時檐蛇藏在哪裡是件神秘事,每次見到都是在牆邊,四條小腳的灰色身體,爬來爬去。河水不犯井水,見慣不怪。但是,有一晚,上床睡覺,一條檐蛇不知何時爬進了蚊帳,停在蚊帳頂。我媽看見,就順手拿手上葵扇拍過去,結果檐蛇甩掉尾巴逃了,尾巴卻不見了﹗
我媽邊在我背後搧涼,說:「檐蛇尾會鑽進人的耳裡,耳就聾了。」聽得我心驚膽戰,馬上用手掩着耳朵,從此側睡時都習慣用手掩耳,不掩耳,根本睡不着。這習慣一直維持到上大學,住宿舍時都沒見過檐蛇,同是新界地方,所以我有絕大理由相信,只有我家有檐蛇。
檐蛇是爬蟲類,產卵,我就見過檐蛇蛋,像尾指甲一般大,灰白色,像一層皮膚,軟軟的,並不像雞蛋的硬,所以叫卵比較適合。
沒見過有人吃檐蛇,但鄰居卻拿檐蛇泡藥酒,有一次拿了一瓶給我看,浸得慘白的檐蛇,沉在瓶底,看得我想吐。除了泡檐蛇酒,鄰居還拿未開眼的老鼠泡藥酒,據說泡越久,越補身。
可是,提起檐蛇,我還是害怕牠會掉進我耳朵的多。
中西文化有很多不同之處,令人驚訝是,他們竟將檐蛇拿來做生招牌。美國出名的汽車保險公司叫Geico,成天都在收音機和Youtube聽到他們的廣告。他們的招牌形象,就是一條綠色的檐蛇,連名字Geico也跟檐蛇的英文gecko發音相近。
我家除了養了檐蛇,還有一樣東西,可令我自豪。說出來,很多人都不相信,就是蝙蝠。
一到傍晚,鳥倦知還,成群鳥兒呀呀呀,飛回我家後面的竹林。空氣變得清涼,天色越來越沉,我家屋簷朝南,就會陸續飛出一團團的黑影,初時以為是鳥兒,但回心一想,哪有鳥兒晚上成群飛出來覓食?
因寮屋的防火條例,我家主屋和廚房是分開的, 中間夾着一條通道,用來放用完的石油氣罐和我的單車,通道上面也鋪了石棉瓦。因為這條通道,練就了我的壁虎功。後來長大看了成龍電影,覺得壁虎功也不過爾爾,這本事很多村裡小孩都會。
有一天無聊,又到廚房和主屋之間練壁虎功去。那次越爬越高,直爬到石棉瓦頂,頭頂着瓦片,看到瓦片之間的凹位有些東西,好奇下就探頭去看,哇,原來全是睡着了的蝙蝠﹗嚇了一跳,腳一鬆,整個人從天而降,落在地上。
家裡到底住了多少蝙蝠,我倒沒數過,但應該也不少。有時候傍晚,我就站在屋簷下,看着一隻隻蝙蝠從頭頂滑翔而出,然後撲向天空,消失在藍得像墨水的夜空中。那些應該不是吸血蝙蝠,據說蝙蝠是吃蚊吃蟲子的,也算是益物。
不過,自從看過電影《世紀戰疫》(Contagion,2011),世紀絕症原來是來自蝙蝠後,對蝙蝠的唯一好感也消失殆盡了。在西方文化,蝙蝠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吸血鬼老是和蝙蝠結緣,連蝙蝠俠也是帶點邪氣的,以暴制暴。反而在中華文化,蝙蝠因為與「福」諧音,成了吉祥之物。
可惜,我家有這麼多「蝠」,卻沒帶來什麼好處。老家拆了這麼多年,那群蝙蝠也找到了新歸宿了吧。
以前住錦綉花園的年代,車房的牆上經常出現壁虎八腳蛇,聽講四腳蛇受嚇時,尾巴會脫落,但從來都未遇過
那是童年陰影,所以真的從小掩耳睡覺。
真係唔好意思,要令妳多年想法破滅,我家也有檐蛇,只是不在新界。
啊~~~~~~~~~~~~~慘叫一聲﹗
我以前家都有,以前有養貓,成日見貓捉來玩。之後無見過。。。
被貓玩死。
我住大埔的私人屋苑都好常見檐蛇,不過新界唔算市區!? XD
屋苑也有檐蛇?﹗﹗我以為村裡才有的。
我小時候家裡也有壁虎,但我媽說壁虎是好蟲,會吃其他壞蟲,所以我們都和他處得不錯,不打擾彼此、相安無事,但有一次看到我家狗子追著什麼東西跑來跑去,沒理他結果隔天在地上發現一隻被玩死的壁虎:(
我們通常都不理會壁虎的,只是爬了進蚊帳,真的好驚。
台灣這邊有的壁虎會叫,香港有嗎?
通常晚上要是有一隻跑進屋內,那就不用睡覺了…
檐蛇還會叫出聲?﹗這個在香港真的沒見過。
會的,很奇妙的事,以前有說法是北部的壁虎不會叫,但南部的壁虎會叫。但現在連壁虎也漂向北方了…
是什麼顏色的壁虎?我們這裡是灰白色的,不是文中插圖gecko的樣子,純粹方便抓來的。
嗯,我看過的是呈現接近皮膚的顏色,但不確定會叫的是否就是此種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