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聖誕不白色

每次跟香港的朋友報冬天氣溫只有零度時，他們都會問我一個問題：「有沒有下雪？」這是一個常識的誤區：因為北方城市冬天會下雪，所以，只要氣溫達零度，就會下雪。

下雪當然跟氣溫有關係，但零度不一定會下雪，零度時也可以是藍天，下雪時也可以是零度以上，雪不大的話，飄到落地時會融化，積不了雪，只會在樹上和草上掛一陣，太陽一出來，就會全部化掉的。

童年時的聖誕卡，聖誕老人總是坐着鹿車，在白皚皚的雪地上滑行，忙碌地給全世界的小朋友送禮物。聖誕節，白雪，似乎是有機結合，少了雪這個東西就彷彿不是聖誕了。在紐約，白色聖誕又是一個誤區。

紐約的聖誕節是很少會下雪的，二十幾年以來，只記得有過一兩次白色聖誕節。如果你跟聖誕老人許願想在紐約有白色聖誕，聖誕老人恐怕會大皺眉頭，這是很難實現的。

紐約市量雪以中央公園為標準，就算你家門口雪多到推不開門也不算數。

翻查記錄，紐約市自上世紀四十年代開始，聖誕節時，中央公園曾出現一寸以上積雪的次數有十八次，相隔最久的白色聖誕是一九六六年至一九八三年，足足隔了十七年才出現白色聖誕，之後是隔了十二年，到一九九五年才再出現白色聖誕。

雪不下在聖誕時，有時候甚至降得過早，十一月秋深會下一場小雪，通常是在半夜時分下，因為氣溫比較冷，水蒸氣結成雪的機會較大，靜悄悄的，在你尋好夢時，在空中慢慢飄下來，輕輕落在樹椏上、草地上、鐵欄柵上、薄薄一層，像蛋糕上的白色糖粉。

早上醒來，天未亮，推開窗，就會看到四周蒙上了一層白影。但是，十一月氣溫仍未到冰點，這點小雪往往經不起陽光的照射，很快就會煙消雲散，完全不留痕跡。

在北國久住的人，不用氣象局的預報，下雪前一晚都能從空氣中嗅到雪的氣味，空氣冷得來有點清脆乾淨，毫無雜質，像白雪一樣，你就知道，雪明天就要下了。

紐約人都習慣了，這兒冬天會有暴風雪，通常是在一月或二月時，一下就是一整天，就像香港的紅雨警報，最好不要出街。

今年暑假時很多人都說今年冬天會很冷，現在才十二月，冷不冷言之尚早。

現在，全球氣候大混亂，前幾年，一股北極寒流吹襲，紐約像電影《明日之後》，一天之內氣溫急跌，變了冰封世界，四十二街圖書館旁的布萊恩公園噴水池結了冰，噴出來的水像定鏡一樣，凝在半空，成了一朵綻開的蓮花。

這個星期氣溫在零度以上，但因為大風，風寒效應下，體感溫度在零度下。星期四，平安夜前夕，仍要上班，回家一直在忙，過了十二點才上床睡，第二天星期五早上七點多醒來，天仍未亮，想更衣出外練習，這才發現，半夜下過一場小雪。

路上有雪，怕有點滑，就沒有去練習，改為披上薄羽絨出外散步。以為平安夜會有白色聖誕，錯了，等不到一小時，太陽一出，全部雪都融掉了。

星期六，聖誕節，當然沒有雪，還下了大半天的雨，如果氣溫夠低，有冰點的話，是會變成雪的，可惜天不造美。不知下一個白色聖誕是何時了，希望不要等太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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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文章是跟一位文友合作的一題兩寫，叫「紐成一片」，各自寫自己所在的城市。每人輪流出題，每周各發一篇文章。(請點擊「文友」二字)

本周題目是對方出的： 聖誕。下次我出題目：路燈。

【後記】

本文本來不是「紐成一片」系列的文章，貼上來不久，快要上床睡了，卻看到文友的留言，說要加到系列去。看過這系列的，也許會知道這是我和無法同學一題兩寫的玩意：他寫成都，我寫紐約。寫了差不多一年了，越寫越懶散，我是說我自己。今早起來，有點念掛，打開本文，發現錯字連篇，而且語句不通，真的很抱歉。已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