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老家後面有一個魚塘,五十多步遠,魚塘旁是一片蕉林,那片蕉林我平時都不敢走過去。小時候,鄰居說蕉林死過人,是個女的,在蕉樹下上吊,跟着那兒常鬧鬼。夏天時天氣悶熱,大白天下,那片蕉林更是幽鬱深翳,連空氣都是死氣沉沉的。
蕉林種的不是市場賣的香蕉,而是大蕉。大蕉味道不及香蕉,所以我不太喜歡吃。小時候每逢熱氣,什麼是熱氣,我爸也說不清楚,舉凡不小心咬到嘴唇、口腔的一片肉,都是熱氣,熱氣就要喝涼茶,有一樣不曉得是不是熱氣,就是吃多了番石榴,肚子堵住,拉不出來,我爸就叫我吃大蕉,說滑腸,有助上廁所。
大蕉基本不用去買,隨手就可摘到,在香港見到的蕉樹,大多是大蕉樹,我還沒見過種香蕉的。我爸說大蕉跟香蕉不同,香蕉帶點涼,不宜多吃,吃多了會肚痛。這些食物禁忌我小時候都不理會,我媽叫我不要吃西瓜,說太涼,我偏不聽,還大吃特吃。
大蕉比香蕉粗壯,顏色葵綠,像一個虎背熊腰的村婦,香蕉則楚楚動人的苗條閨秀,完全不同氣質。
大蕉樹除了供應大蕉外,它的葉也很有用。父親每次推西洋菜或蕹菜去批發市場時,都會用鐮刀割下幾塊蕉葉,濕水後,鋪在菜上,可以保濕,免被太陽曬乾菜的水份。鄰居是圍頭人,每逢過節,更會將蕉葉剪成小塊,塗上一層油,用來蒸茶果。就算是在藍地大街藥材舖門外的茶果攤,賣的眉豆茶果和綠豆茶果,底下都會墊了一塊蕉葉,食材隨手撿來,不貴,每個茶果賣一元。
無論是香蕉還是大蕉,我們都是生吃的。至今仍不太接受將水果煮來吃,除了蘋果派和菠蘿炒飯。
來美後,第一次看見超大型的蕉(plantain)是在超市的門口。那一條條蕉比電話筒還要粗大,顏色青黑,樣子一點也不討好。如果說大蕉是村婦,這種超大的大蕉簡直是女泰山。鄰居說:「這種蕉是煮來吃的。」
恕我直言,一想到將蕉煮來吃,已有點反胃了。廣東人罵人不帶髒字,叫人「食蕉」,就是罵人吃屎,因為蕉的質地跟大便的確有點像,跟英文差不多,英文裡S-H-I-T是髒字,有教養的都不會說。
可是,南美洲人就是把這種蕉煮來吃的,煮的方法是炸,不是用水煮。
這種大蕉跟香蕉(banana)不同,糖份沒有那麼高,反而高澱粉質,屬於一種煮食用的蕉。炸時可以用未熟的蕉,所以顏色有點青,熟透了的蕉,炸出來會甜一些。
這種炸大蕉在南美餐廳很常見,第一次見到時是拒絕吃的。後來有一次因為太餓的關係,隨意拿了一塊來吃,噢,質感沒有想像的那般恐怖,反而有點結實,實而不爽,但沒有馬鈴薯那樣粉,而且帶點甜。連續吃了幾塊,對這炸蕉的印象大大改觀。所以呢,以貌取蕉也是不對的。
鄰居是波多黎各人,她說外面餐廳煮的炸大蕉都不合格,太油,太軟。她用獨到的方法,炸出來的大蕉香而脆口,但不油膩。向她請教秘訣,她說先把大蕉切片,壓扁,然後用橄欖油用小火慢慢炸。炸好放碟上,吃時沾點橄欖油,最好有點蒜香的,這才好味。
吃過幾次她煮的炸大蕉,再去餐廳時就很後悔,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啊。
(原文寫於2010年3月18日,本文為增訂版)
我不喜歡大蕉 普通香蕉好,我把香蕉切片夾麵包,香蕉配黑芝麻醬(我係地獄廚神黎架)
估計沒有人會說自己喜歡吃大蕉的。香蕉片切放日式薄餅上,再淋鮮忌廉,正﹗
係眯pancake ar ? 一流呀! 那 請注意夜深 唔好提D咁既野
係呀,正。
Many thanks. Now I know what 「食蕉」means! And I always enjoying reading about 藍地大街. 你加油!
Hi, long time no see. Thank you for coming. In fact, I’ve just written about 藍地大街 again in the article about brown rice糙米. 你也加油﹗
好想試下南美煮蕉!
炸香蕉係甜品,我自己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