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一年多的閉關防疫,紐約在五月十七日重啟,五月十八日,我重回辦公室上班。路上多了很多上班一族,不是去超市的買菜一族。從衣著看得出來,大家是去上班的。
最擔心的是地鐵,紐約地鐵以髒出名,疫情下破天荒停止二十四小時全年無休運作,半夜至凌晨五點停駛消毒清,從刷地鐵票的閘口到樓梯,乾淨到不得了,令人嘖嘖稱奇。記得以前地鐵站的樓梯髒到有老鼠走動,我親眼看到有大老鼠在樓梯追着一個女乘客後面,嚇到對方不斷尖叫逃出地鐵站。
不過,有同事反而說,據統計數字,病毒不是在地鐵傳播的。可能是真,但情感上很難不將二者掛鈎。
辦公室離我家只有一個地鐵站,車廂乘客疏落,跟平時繁忙時間肩碰肩,真的不可以同日而語。人人都自動地各自相隔六尺距離,本來可以坐三個人的座位,只坐了頭尾各一人,一個車廂幾個角落都被乘客佔了,上車後,我只好佔了最中央的一條扶柱,手也不敢觸摸,只是用手肘扣着扶手,保持平衡。
在這場世紀疫情下,我深深感到紐約人上下一心的精神。別看紐約人平時很冷漠,但一到關節眼,大家其實是很溫暖的。你說是政府宣傳的嗎?沒有。我連電視也不看的,也沒看過政府宣傳過你要對別人怎樣。大家只是自發主動地想到如何幫身邊的人渡過這次難關。
先是去年每晚七點,全城為醫護人員鼓掌打氣,剛好在路上開車的,會響號打氣,我也不知道是誰人發起的,只是七點聽到街上有人鼓掌,我也鼓起來了。這些掌聲會傳到醫護的耳中嗎?我也不知道。但我相信他們知道我們都在支持他們。
後來我才知道,街上有人放了冰箱,讓區內的居民人每天將食物放在那裡,給區內有需要的人。沒有人坐在冰箱前看守,也沒有人會去偷食物。這個時勢,做這等狗偷會被人看不起的。
上個月,附近有一幢貧民樓夜裡發生六級大火,全座大廈的居民一夜之間無家可歸。鄰居馬上發動整個街區的人捐衣捐牙刷被子給災民,我也幫忙拉了一車的物資過去災場。疫情已經夠磨人,大家守望相助,過得一關就是一關。
這次回去辦公室上班,大家擔人的是辦公室的衛生安全。
大樓地下的安檢也很完善,進去前先有自動電子溫度計檢查溫度,因為沒有規定一定要打疫苗,大家就是講個信字,有病的就不會回去辧公室,肯定沒事的才回去。
一踏入辧公室,冷冷清清,沒亮幾盞燈。抬頭一看,卻看到同事精心準備的佈置,天花板上掛了一大排「歡迎回來」的氣球,躲在角落裡幾個同事從座位走出來,口罩下,大家露出劫後餘生的眼神,不能擁抱,只好擊拳,就像兩隻小鳥用拳頭互啄對方,表示友好。
辦公室內都要戴口罩,座位前後的同事都不在,整個辦公室只有小貓三四隻,用輪班時間上班。
每人的辦公桌都有感謝卡和糖果,希望上班上得甜甜蜜蜜吧。周圍都有消毒液,全部窗都全開,坐在辦公室內,感覺和在街上沒分別,街上的嘈音都聽得一清二楚。不過,坐得久了,太忙時,就完全忘了街外的聲音了。
闊別自己的辦公桌一年多,非常的不習慣,連鍵盤的敏感度和手感也要重新適應,桌上的日曆還停留在去年三月的一頁,搞笑的是,那還是特別訂造的新日曆,只用了一頁,就是三月。牆上掛着去年的工作表,桌椅沒有想像中的多塵,用消毒布擦了兩遍,擦布也沒有變黑。
窗口旁的兩棵植物長了很多,葉子都爬滿地上,應該是有同事回來過,澆了水。有同事去年三月匆忙遺在桌上的橘子不見了,有人收拾好了。
去年在疫情下去世的艾托,座位已被清空。一場疫情,走了兩位同事。
街外傳來陣陣車聲,走近窗戶,只見外面的藍天明亮得像一塊藍色的鏡子,陽光灑在對面大樓的玻璃幕牆上,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很温暖,我一直觉得中国最缺的就是这个。
对了,厕所文写好了,等你先发噢,这次别忘了发了在matters告诉我一声。
这么快就写好了。仍在构思中,等我写好就去告诉你。有时以为你会过来看,还是太自信了。哈﹗
纽约人其实不太冷的。不过跟其他州的美国人比较,可能是比较冷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