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想到豬頸肉可以吃的?華人的飲食習慣真的很獨特,吃鴨會想到鴨脖子,鴨子的脖子長,像芭蕾舞員美麗的項頸,引人遐思,餓得凄涼時,看着鴨脖子也能看出口水來,然後煮之而後快。但豬嘛,豬到底有沒有頸也成疑問,我知道豬滿身是寶,但要發揮出這個吃的想像力也真的有本事,我自問想不出來。
愛吃又八卦的本人,上網一查,原來所謂的「豬頸」肉,根本不是豬脖子部位的肉,我也在搔頭,豬頸在哪啊?實情是豬的面珠肉,就是面頰至下巴之間的肉,從前是下欄肉,即下價,沒有什麼人會買來吃的,後來才改稱「豬頸肉」。別以為只有華人才吃豬頰肉,美國南方黑人也吃的,視為「靈瑰料理」(soul food)不可缺的食材。
「靈魂料理」是美國南方黑人獨創的菜式,在上世紀七十年代的美國大行其道,煮法和味道跟廣東菜很接近,十幾年前在紐約第一次吃時已驚為天人。
因疫情在家上班一年多,平日太忙,星期日難得閒下來,可以煮個午飯,不用出去買外賣了,就買了一包三條的豬頸肉回家。只有華人超市才有,三大條一包,才五塊多美金。煮不了的,先放冷藏庫,下次才煮。
第一次吃豬頸肉是在澳門,十多年前回港探朋友和同學,與大學老同學一起去澳門探望老師。從香港去澳門要坐噴射飛航,船期很密,一小時就有一班,還有不同的船公司,船期交錯,所以一小時有超過一班船。在上環港澳碼頭上船,一小時不到的航程就到澳門碼頭。
一下船我就喊肚餓,於是就一塊坐碼頭的接駁巴士去氹仔一家酒樓午膳。這是老同學教的,在澳門不要妄想會坐上的士,不是豪賭客,根本攔不了一部的士,要在澳門走動,要坐碼頭的接駁巴士。後來我當然知道是不對的,還可以坐巴士的啊。
上了酒樓,甫一坐下,打開菜牌準備點菜時,老同學原來是識途老馬,向我推薦酒樓出名的炭燒豬頸肉。一聽到一個頸字,我馬上想起吊頸死的女鬼,胃翻動了一下。老同學卻極力說很好吃的,一定要試。盛情難卻,就姑且一試吧。
炭燒豬頸肉上來時,平平無奇,看上去就如普通叉燒,夾了一塊,放進口裡嚐嚐……
天﹗真的很不一樣啊﹗是哪個中國人想到要炭燒豬頸肉的?
有一丁點肥,但不膩,嚼起來還有點爽,不韌,廣東話叫彈牙,簡直是一見鍾情,一箸一塊,結果,一小碟燒豬頸肉幾乎被我一人吃光了。吃完舐一下唇,意猶未盡,閉目回味中。
老同學問:「要不要再來一碟?」我一看價錢,好像有點貴,還是不了,點到即止,永留印記。
從此我就記住豬頸肉了。甚少開動烤箱的我,只用中式鍋煎,上點叉燒醬,煎出來香噴噴,隔一張桌也可以聞到。再灑一點白芝麻,頓覺快樂似神仙。
朋友說多吃膽固醇會飇升,說得可對極了,但魚與熊掌,缺一不可,可傷腦筋啊。
在好吃和健康之間,有時難免會失衡,不過,為了吃好吃的,我是經常破例,把醫生的叮囑抛到馬桶裡的。
(2020年9月20日發表於Matters,本文為增訂版)
其實因為你呀 我一食豬頸肉就唸起你,尋日呀又講起你D文,有冇成日想發屁先你
哈,好似冇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