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五點下班時,再去預約打疫苗網站碰運氣。幾個同事已預備打第二劑疫苗了,我仍是觀望態度,反正打與不打,現在日子都沒兩樣:繼續在家上班、出外戴口罩、勤洗手、不能去餐廳吃飯、不能見朋友。我已一年多沒有見過朋友和隊友了,同事見面只在網絡上。因為疫情,反而跟香港的小學老友多聯絡了,還不時用視像聊天。所以,凡事也不用太悲觀,積極點,跟朋友之間的感情更深厚了,未嘗不是好事。
上星期,更陰差陽錯,找回四十年沒見的中學籃球隊的師兄,大家互換近照,電話敍舊一番,四十年的人事變幻,實在難以在幾十分鐘之間交代清楚。慶幸大家各自有自己的事業,生活都美滿愉快,雖然我人屢行衰運,但總是遇上貴人打救,應該謝天謝地。
兩星期前,公司開始談論回去辧公室上班的可能,一看勢頭,趕緊去瞄瞄預約疫苗的網站,原來早已滿額,沒了,唯有再去州和全國的疫苗網站碰運氣,找到幾個預約地點,都是非常遠的,有一個更是在二百八十英里外,這距離足夠由紐約去波士頓了。
幾近放棄之際,有同事幫我找到一個很遠的疫苗接種中心,但都是離家太遠,而且打的強生。現在美國的疫苗有三種可選:Moderna (莫德納)、Pfrizer (瑞輝,即香港人打的BioNtech,復必泰)和Johnson & Johnson(以前香港人叫莊生、現在譯作強生)。論防疫有效率,莫德納最高,但副作用最大,莫德納和瑞輝都要打兩劑,強生只用打一劑。開始時,強生是給老人院行動不便的老人打的,但一些州立大學的職員也是打強生。
之前打疫苗有年齡限制,開始時是六十五歲,後來降到五十歲,結果就是一開放五十歲時,我就找不到可預約的地點了。前幾天更開放到三十歲。
心想越來越多人打,更難找到預約的地點,同事卻捎來消息,告知竟然預約了在我家附近打第一劑疫苗﹗怎麼可能的?難道自己太懶,不夠積極找預約的地點?但總不成像瘋子一樣去找疫苗吧。
現在全美的疫苗第一劑接種率有三成人口,完全接種的大槪兩成,為了貢獻一點個人力量,我再努力找找。皇天不負有心人,給我找到一個離家不遠的接種中心,看也沒看時間,就先預約了,怕再遲一步,連這個名額也沒了。
跟着才看清楚時間,原來是四月一日愚人節下班後。同事知道後馬上大笑:「快些打個電話去問清楚,是不是真的。」我沒好氣回應:「作弄我的話,我肯定在門口擲臭雞蛋。」
愚人節那天提早下班,執拾好文件證明,找了件襯衫穿好,因為打針時要捋高衣袖,以為萬無一失了,輕輕鬆鬆就出門。
去到接種中心門外,戒備森嚴的樣子,門外二十米都圍了鐵馬,有一排壯男把守。一看制服,竟然全是紐約市消防隊。紐約市消防隊和警隊雖然同是制服組織,但消防隊體能要求很高,得要背二百磅的設備,個個高大威猛,連女的也近六尺,我在她身邊經過時,有種小麻雀逃過鷹爪的感覺。
但是,大家都彬彬有禮,給我簽到的消防員更跟我大開玩笑:「我喜歡你的生日日期。」我不敢坐下來報到,站着問為什麼,他笑着說:「那是我入職的日子,三十年前。要我把你的出生年份也改一下嗎?」我哈哈幾聲說句「謝謝」就去排隊打疫苗。
等了五分鐘就輪到我了。招呼我的是一名消防隊的女職員,一看我的衣著就說:「你的襯衫太窄了,捋不上膊頭頂,裡面還有衣服嗎?」我馬上按着襯衫的胸口,心想幸好出門時穿了一件背心打底衫,其實就是背心內衣,不過顏色有點灰藍,看上去像個運動背心。
打疫苗的地方是無遮掩的,替我打針的男護士把疫苗拿過來,着我伸出左臂,因為我說自己用右手寫字的。我看也不敢看,以為會很痛,奇怪的是,一點也不痛,連一絲蟻叮的感覺也沒有。
「這就打完了?」我轉過頭來問。
然後馬上預約第二劑的接種時間,很快就弄好了,效率之高,我也不敢相信。在等候室坐了二十分鐘,大家都安靜地坐着,沒有什麼人刷手機。
如果要我給接種第一劑疫苗打分,我會打五分滿分。
愚人節第二天是假期,氣溫急降至零度以下,為了證明接種了疫苗後的我完好無損,一早就出外練習,為十月的波士頓全馬準備。
5 thoughts on “愚人節打疫苗莫德納Moderna第一劑”